我现在只觉每天的时间不够用,恨不得一天多出六个时辰。
清早起来就要处理政务,中原根据地的防务问题亟待解决。
安东将军杜庶在征伐寿春城时,被流矢击中而陨落,我居然一时找不出合适的人接替他的位置,犯愁了许久,最终不得已才启用了吕文德之弟,吕文焕。
他是一代名将,看到江北如今的局面蒸蒸日上,也心甘情愿的留在军前辅助我。
而且,他兄长和家人都在我的掌控中,倒是不虞他耍什么花招。
既便如此,军政、民政和财政就像三座大山一般压在我的肩上,没办法,所有人都对我寄予厚望,人前我都始终要做无比坚定的姿态,要我说真是活受罪。
晚上想要休息的时候,还要陪着我刚刚恢复元气的芙妹和无双,给她们俩当兔宝宝。
然后,每天又要给我的初晴宝贝儿当抱枕……
我还抽空,用黑玉断续膏替冯默风和樊一翁接续了腿部的筋骨,就是还不知道复健效果如何。
“这样下去,你身体会垮掉的。”
我的好师傅看我顶着一双熊猫眼和有些浮肿的面容,一看就知是几天几夜未眠未休了,忍不住走到我身后,替我做头部按摩,一面心痛的说道。
我在衙署的书房里,不虞有人突然闯入,所以我后脑靠在蓉儿的大咪咪上,翘着二郎腿儿,闭着眼惬意的微笑道:“没事,看着是有些吓人,其实我觉得思维很清晰,年轻嘛,不趁着这时候打拼,又怎么能尽早实现我们逍遥世外的理想呢。”
“那也不能这么不要命的啊,你这孩子,做事就是没数,就像你以前练功那样,每天就跟活不过去似……”
蓉儿的话忽然戛然而止,又我说过自己必然短寿,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。
“难道……难道你觉得自己的身体哪儿不舒服吗?快跟蓉儿说说。”她仔细的看着我的脸问道,一面替我把脉。
“没有,我身体别提多好了。”我没让她替我把脉,顺带一拂说道:“倒是这个,宝贝儿你看看。”
蓉儿接过我递给她的便笺看了看道:“头几条,我还能理解。但是,你这些政令太过新奇,有些我根本猜不透用意,但是我看得出来,这些都是大手笔。”
她看完了递还给我,等着我为她解释。
我看到我最爱的人儿,眼神又变成了求知欲极强的好奇宝宝,怎么忍心拒绝呢?
晃了晃信笺道:“脑中知识积累的沉淀,等天下太平了,才是实行金融稳定政策之时,所以,第六条以后问题,很久之后才需要考虑到。”
这些战略性的目标,都是我在临安时整理出来的,当年我上书的所谓固国十策的条陈,不过是这个整体计划的删节版,是让宋廷可以接受的,并且为我全面民主化战争打下基础的一步。
蓉儿听了心里一喜,然后又是一阵暗淡。
我看出她是担心我放不下手中的权力,不肯回桃花岛和家人过平淡的日子。
我心中一阵好笑,但是在衙署里又不敢太过放肆,只是偷偷牵着她的手说道:“我要是不想离开,就不会把这些都列出来了。事情千头万绪太多,我想到什么就补充点进去,等它完善了,能够支撑起一个国家的运转之时,就是我们可以功成身退之日了。”
“真的?”
蓉儿闻言一阵喜悦,我们的发展形势大好,仅仅四个月,就收复了江淮的大片失地,虽然现在我们还像无根的浮萍一般在风雨中飘摇,但是我们都坚信,以这种高姿态、高起点的强势初击,以中原之地的富庶,我们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的。
“那你给我讲讲这些政策的具体含义吧。”
蓉儿一脸崇拜的看着我,让我心中无比的自豪。
“嗯,这第一条,就不用说了吧?严明军纪,与百姓秋毫无犯。当年汉高祖入关中就有『杀人者死,伤人及盗抵罪!』之说,所谓人无信不立,当一支军队有了信义,贴近大众,才会得到百姓发自内心的拥戴。”
“嗯,你说的对。往年宋金、宋蒙混战,对待老百姓都是一样,非打即抢,强奸杀人者更是不胜枚举,根本分不出谁是兵谁是匪。”
想到自己和郭靖行走江湖之时,遇到过许多次宋兵杀良冒功的事情,这种兵又怎么能让老百姓安心呢?
又想到如今天人相隔,心中也是不尽一阵怅然。
我看在眼里,却没有说什么,由得她去缅怀,继续说道:“第二条嘛,均田免徭,就是说,把我们手中的土地,分给没有耕地的农民。农具不足的部分,由减汰下来的军马、军械熔铸补足,但是农具所有权归公有,损坏需赔偿。”
这是我最得意的部分,即限定了门阀趁机兼并土地,又收拢了民心,还能吸引百姓安心定居来拱卫新政权,还可以将退役的军备物资妥善利用,可谓一举数得。
历史上所有成功的农民起义,无不以土地为起发点。
李自成、太平天国,包括伟大的红色革命,就这一点,我不得不佩服毛爷爷。
“但是均田免徭,又哪来的兵员和财政?”蓉儿担心的问道。
“我们编练『新襄军』,需要的不是数量,而在于质量。兵法曰:『兵不在多而在精。』三万岳家军就可扫平天下,这都是我们值得借鉴的,而给予民众更多的时间去休养生息,回复生产元气,才是巩固基础的根本。或许几年后,江南百姓看到北方的稳定繁荣,政策的优惠,必然也会动念回迁北方,带来大量的人口。人口又可以带来兵员、粮亩,以及以后的财政收支,当然这都需要很长的时间,或许十年、或许数十年,才能见到成效,这才有我后面几条发挥的余地。”
“嗯……”蓉儿知道我的目光长远,我说的话合情合理,就像汉唐之初的治世,都是和“与民生息”的政策息息相关的,我只不过是大胆的将这时间表提前了而已。
“第三,私产田地产权归个人所有,官私不可任意侵犯。可抵押于官府,而不可私相授受。”我继续说道。
“这个我就彻底不懂了……”蓉儿有些迷惑的问道。
“少爷!”我们还在聊着,家人跑来报告。
“进来。”我松开了蓉儿的手,招呼了声道。
“少爷,三夫人要生了。”
我听得一喜,回头说道:“走咱们回去看看。”
我可是盼着如是给我添个大胖小子的,对儿子,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,虽然理论上讲,我已经有了两个儿子……
在马车里,蓉儿听我嘴里吟着“醒时同交欢,儿女忽成行。”
的歪诗,不禁又气又笑,看得出我心情不错,忍不住气我道:“哪有儿子啊?到现在就两个闺女。”
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道:“你这不扫我霉头嘛,万一如是肚子不争气,我可要你赔我儿子。”
蓉儿被我逗得嗤嗤而笑道:“才不赔你,又想对人家使坏。”
我腆着脸道:“看虏儿、璇儿一天天茁壮成长,我都想把他们要回来,把自己最可爱,最聪明的孩子送出去,心里真不是滋味儿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,孩子就聪明啊?”
“随你、随我,怎么也不可能差了吧?就算不是咱俩的集合,随便的赶上一个,我这一辈子都不担心他们了。”我恬不知耻的自夸道。
“嘿嘿……不许那么偏心,这话要是让丫头们听见,又好伤心了。三娘精明强干、晴儿爱憎分明、如是文采不俗、瑛儿心思细腻、无双天真直率,你可不许伤了她们的心。”
蓉儿劝我道。
“怎么说了半天,也不评价一下芙妹?”我掰着指头算数,好像就是少了一个。
“那个笨丫头,看又看不住你,让你胡作非为,笨都笨死了。”
蓉儿没好气的点着我的额头,一边数落着自己的女儿。
不过想到自己都沦丧在他的柔情攻势之下,似乎也没有什么说别人的立场。
我腆着脸道:“你看着我嘛,就我的宝贝蓉儿能看住我。看,我一年多,在外面都是非礼勿视,很乖吧?”
“哼……”蓉儿娇嗔一声,但是神色间却颇为受用。
“蓉儿温婉善良、心思缜密、体态动人、性行淑均、柔情万种、沉鱼落雁、我见犹怜、贤良淑德、一笑倾城、冰肌玉骨、冰清玉洁、冰雪聪明、朱颜玉润、才思敏捷、涎玉沫珠、杏眼桃腮、眉如山黛、朱唇皓齿、明眸善睐、言笑晏晏、言笑嫣然、含情脉脉、秋水盈盈、秋水伊人、婀娜多姿、翩若惊鸿、任侠至义、侠骨柔肠、侠骨仁心、大公无私……”
我一口气用了近百的形容词,蓉儿也不拦我,却要看我到底能说多少肉麻的词汇。
从最初笑得直打跌,到后来看我眼中满是柔情,知道我都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而不是调笑,她轻轻的抚着我的面颊道:“傻瓜,我哪有那么好,只有你才会把人家的缺点当优点……”
我握住她的柔荑,放在嘴边吻了一下道:
“这就是你在我眼中、心中的样子,你怜我爱我,教导我成就今日,即便我已经有了新的起点,但是这一切的根底,都是你帮我砸实的,我永远不会忘记师傅对我的好。”
“傻瓜,这些也都是你自己的努力的结果,倒是我这个师傅,教一个徒弟,反而就把自己搭了进去,失败才是真的。”
蓉儿微微笑着说道,但是笑容中却有一丝苦涩。
我认真的说道:“是我有意、有心引诱于你,就算以后我们下了地狱,上刀山、下油锅、滚钉板我都接着。但是我绝对不会把你让还给郭伯伯的。”
我心中怕吗?
也许……
我的灵魂是穿越来的,他终将有一个归宿,如果真是要我死后受这些罪过,我也接着了。
蓉儿看我说的斩钉截铁,心中感动,眼中噙着泪,笑容也有些发苦,但是也依然坚定的说道:“来世,就是沦入畜生道,我也不和你分开。”
说着扑到我怀里安静的哭了……
快到家时候,蓉儿按摩了下眼部穴位,让人看不出自己哭过。我们下了车,还没等进家门,伙房帮厨的婆子就来报告:“少爷,不好了!”
我皱皱眉,心说:怎么说这么触霉头的话。不过我平日里随和,也没有和她较真,静听她下文。
“三夫人身子弱,孩子生不出来,你快去看看吧。”她看我脸色不善,急忙把话说完。
我听完大惊,也顾不得别人目光,一路上赶开迎面而来忙碌的家人,到了如是的小院中。
都怪我的疏忽,让如是受了一连串的惊吓,现在她身子柔不禁风的,如果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该如何是好?
芙儿、无双看我回来,抱着我们的孩子,从旁边耳房出来道:“如是她,两个多时辰了,产婆说胎位不正,就要等……”
我耳听得如是因为阵痛,时而发出的凄厉惨叫和哭声,又听见芙儿说出一个等字来,我只觉眼前忽的一黑,膝盖就有些软。
这个年代,“等”的是什么?
等死……
不是妻死,就是子亡。
“情况怎么样了?”蓉儿走进来问道。
“蓉儿你医术高明,你快想想办法。”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。
蓉儿、芙儿和无双脸上一下都变了颜色,蓉儿偷偷看了眼自己的女儿,芙儿没说话,只是把脸转了过去。
“我去看看……”蓉儿心虚的进了产房。
我这才醒悟自己言语上的疏漏,看着芙妹脸色由红转白,由白转青,知道她刚才听得是清楚明白,暗骂自己糊涂,怎么能在这时候添乱。
“我,我也去看一眼。”就逃一般的到了产房门口。
“大老爷,你不能进去。”接生婆看我要往里闯,赶紧拦住。
“放屁,我媳妇儿都快没了,我还等个屁,闪开!”一把拨拉开那婆子,我就进了屋。
那婆子也知道只怕我们只能见最后一面了,叹了口气没说什么,下去吩咐我的家人准备治丧。
我进了屋,看到平素和如是关系最好的三娘和初晴都已经泪流满面,瑛儿也是满面凄楚不忍之色,看我进来,把我让到了如是的跟前。
如是小脸煞白的倒在三娘怀中,疲倦、沙哑的声音似乎在表明她正走向油尽灯枯的境地。
蓉儿正在给她把脉,我不敢打扰,但是我的心也揪着难以释怀。“如是,我在这里,你坚强些……夫君来了。”我轻轻唤道。
“夫……君……”如是艰难的睁开双眼,看到是我,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,伸出手来,要摸我。
我伸手握住她的手,却是见她如此虚弱,心中难过已极。
“夫……君……保住……我……们……孩……”如是气若游丝的说道。
“不会有事的,没事的。”我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雪参丹,替她服了一粒,帮她补血提气。“师傅,怎么样了?”我问道。
“我……”蓉儿不敢说,如是就在眼前,但是她却束手无策。我听了,只觉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希望。
“夫君……别……别为难,师傅……命是如此……等我走后……莫以我、以我为念……保住孩子……”如是的中气足了点,但是依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。
三娘和初晴则已经潸然泪下,低声的呜喑起来,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只能默默等死,自己却做不了任何事,心里不是滋味。
我心中百念急闪,剖腹产?
没无菌设备、没止血设备、没麻药、没法输血,如是根本没有活路,怎么会这样……
我握着如是的手落下了泪,一直以来她都是在默默的忍让着,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,担心自己给我添一丁点的麻烦,但是她却要在此耗干这酸楚的一生……
“夫君大人……你别难过……人道,人之将死……言也善……如是福薄……得你垂怜……却是无缘再伴君侧……替我多谢众家姐妹这些年来的照顾,妾身此生……谢谢……”如是握着我的手泣道。
三娘知道如是要交代后事,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上忙,低泣着领众女出去,屋里只剩下我和蓉儿在如是身边。
“不,我不会让如是你死的,什么缘浅福薄,只要还有一线生机,我们都不能放弃,为我坚持住,好吗?”
我输入一道浅浅的真气,替她护住心脉道:“别睡着,醒醒。”
“我好累……”如是眼看就要闭上眼,我赶紧唤醒她。
“蓉儿施针!”到了这个时候,我也没法顾及方法对不对路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,真要扎错了也要先保大人。“中柱、天枢,入三分。”
蓉儿听我让她施针封住痛觉神经,也觉有理,取出随身的银针,认准穴道刺了进去。
“外陵……一寸……”我咬咬牙说道。
“一寸?那……”蓉儿吃惊不浅,银针入穴一寸,必然会伤到孩子,她有些明白了我的觉悟。
“一寸?不要……夫君……不可!”如是眼见一寸长的针扎下去,那还不扎到她的心头肉。
“顾不得了,只要如是平安,孩子真出事了,我们以后还可以生,动手!”我按住挣扎的如是,一面吩咐道。
蓉儿还在犹豫,我抢过针来,认准穴道刺了下去。
如是立刻觉得自己腹中一阵绞痛,忍不住再次痛叫出声。
我取过一块软布垫,让她咬住。
一面输真气替她维持体力,同时让她使劲用力……
“哇!哇!”孩子呱呱坠地,不同一般孩子,要稳婆助产才能响声,我的宝贝儿子是一面哭着,一面降生的,还好、还好没有扎坏……
“如是,你看,我们的孩子,很健康的男孩子,你们母子都平安了。”我抹去小家伙虎口上米粒大的一点伤口,笑着对如是说道。
“生了!快来人啊,烧的水呢?”
三娘在屋外听见动静,赶紧唤人来,一面推门进来,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但是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料。
“如是,你没事?”
如是诞下麟儿,自己虚弱的不得了,但是性命总算是保住了,冲着三娘摇摇头道:“姐姐,我没事,没事了……”说着又晕厥了过去。
我示意无碍,看着一屋子人在那忙前忙后,心中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。
“你这又是什么怪招?”
蓉儿还在为自己刚才的犹豫辩护,毕竟万一出事,她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,同时也不服气我的做法,认为我是误打误撞才解得围。
“我在一次偶然看过陈医师的病例,他说有一种胎儿缠脐的难产症状,就是小孩没出生前,胳膊缠绕着脐带,孩子越紧张,所以也就越抓紧脐带。医术上记载,我在外陵穴下的那一针,正好刺在孩子的臂、腕某处,刺激他松手,脐带得脱,也就能顺利生产了。”
我确实见过,但不是这一世,但是只能推托到陈医师那里去。
蓉儿点点头,完全信了我的话,但是问题又来了,她说道:“你怎么那么糊涂,当着芙儿面那么叫我,我见她已经起疑心了,这可如何是好?”
我倒是想,瞒得了一时,瞒不了一世,不若找机会坦白,拖得越久矛盾反而越深。“不如我跟芙儿坦白了吧。”
“不行,这件事我决不同意。”蓉儿想起那时我向他们坦白和三娘的关系之时,搞得他和自己二人的关系是多么的被动,因而坚决反对。
“你要我今后还睬你,就不许你主动提这件事儿。”
蓉儿看女儿没有当面发作,已经隐隐猜到了她的心思了,而这臭小子上来一阵牛劲,从来不顾及人家感受,所以只好用重话威胁道。
我见她意见坚决,也就不说什么了,反正蓉儿只说不许我主动提,要是芙儿问了……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。于是,我很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。
孩子取名为宗社,也就是继宗洋之后,我的二子。
当晚大排筵宴,宴请众亲友前来赴宴,庆祝我有惊无险的喜添贵子。
喜宴中,有件事却让我留了心,这帮刚进城的兵蛋子,除了大哥送了孩子一块缅玉,远在襄阳的振源托人送了一副对联以外,其他几个出手倒都渐阔绰。
让我发现了这个不好的苗头,我就开始警觉起来,心道必要时候,要考虑一下纠风问题了。
腊月初三,大军攻击潼关,却因城关坚固,又有重兵把守,致使我担心强攻导致伤亡过大,传令退回函谷休整。
莫三第一次随军参赞,却未建寸功,不免有些垂头丧气。
我们并辔前行,一路上尽是被焚毁成的稻禾,田野里一片焦黑狼藉。
我扭头跟大哥说道:“还好没有到春播的时节,不然会误一年的粮亩,冬天快来了,这时候补种点白菜、萝卜还来得及。大哥,这事又要麻烦你了。”
莫三兼任农牧查察的重责,眼见遍地流民和哭嚎着嗷嗷待哺的孩子,心中恻隐更甚,点点头道:“你放心吧,我会负责将粮食调度安排好的。”
我点点头,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国士风范。
我知道他现在手下有一帮账房先生和调度能手,都是当年在新野城招募的人才,加上我大哥心地极为善良,不像他那只懂钱的爹,所以我才敢将这么沉重的责任,只压在他一人的肩膀上。
“还有,收缴上来的土地,也要尽快按丁户分派到位,农具、耕畜的租赁、支出要由府衙集体调配。莫氏和各地商户要认真行使监督密奏职权,一旦出现贪渎现象,严惩不贷。”
莫三头上微微见汗,虽然现在莫氏是彻底的被绑在我的战车上,但是如果一点行差驶错,这种得罪人的差事,足以让大家都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。
我看出他的顾虑,笑着说道:“机遇与危险并存,监督密奏之权,看似是得罪人,但是同时也赋予了商户话语权,一旦查实官员的贪渎现象,也是商人的功劳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这也是大大的提高了商人的地位。”
莫三哥一想不差,商人有一定的文化基础,可以直接诉状,如果举证属实,自然有人出面调解。
而商人的奏事监督权也不是一种特权,他们也受其他行业者的制约,以确保别有用心之人借机混水摸鱼。
江北的一场土地改革的风暴,正在悄无声息的酝酿。
我不想太大的动作引起南宋朝廷的警觉,因为我的小动作,将是动摇封建统治基石的致命杠杆,如果此时传到临安,朝廷必定会出面干涉。
虽然我并不在乎他们指手画脚,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被扣上叛逆之名。
所以,我现在必须低调,直到星火燎原之时,那时候南宋的小朝廷再想反扑,也力不从心了。
“哎,峰峦如聚,波涛如怒,山河表里潼关路。望西都,意踌躇。伤心秦汉经行处,万里宫阙都做了土。兴,百姓苦。亡,百姓苦。”
还是那首张养浩的《山坡羊》,我们现在拿下了东都洛阳,却是遥遥而望西都,倒也贴合此中意境。
莫三听罢心头一惊,颤声问道:“三弟,其实我一直想问你……如果我们真的赶走了鞑子,到时候我们将如何自处?又是否还会和宋家朝廷有一战?而且,照你这样说来,我们所做的一切,只能平添战祸,又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?”
他很迷惘,作为大宋子民,他不希望看到内战的爆发,但是无论兴废受苦的都是百姓,那我们所做的一切,意义又将何在?
“活在世上的每个人,心中都有一个信念。上位者,为名为利征战不休;下位者,为了温饱有口饭果腹。你我兄弟相交,你知我有很大的野心,但是我的野心却是凭着一份良心,虽然我们不能保证天下百姓都生活幸福,但是最起码也要让他们不用再像现在这般过着朝不保夕,随时有杀身之祸的日子。古语云,岂能尽如人意,但求无愧于心。至于我们和南宋朝廷是否还会有一战,决定权不在你我,而在上位者是否能够觉悟到以民为本的道理……我只想大哥你能在我迷失自己之时,能够提醒我这个初衷。”
我看了他一眼,知道他对我还有误解,以为我有称帝的野心。
但是,其实他还真冤枉我了,虽然我这人贪财好色,但是我对当皇帝是一点兴趣都没有。
不是说我这人有多清高,有多虚伪,怎么说咱们也是吃过见过的人了,这年头,当了皇帝又如何?
每天数数钱,在皇宫里走走,串串后宫?
但是投入和产出太不成正比了,每日需要管理的政务有一大堆,我哪还有时间玩乐,哪还有时间陪老婆孩子?
“土地!粮食!是保证天下安定的根本,有了粮食,人们才能安居乐业,才能保证军队供给,才能保障社会不会产生动荡。”我如是说。
我自有我的构想:一个“公平、平等的法治社会”,一个“私狗娃儿产神圣不可侵犯。”
、“宪法高于皇权”的社会。
这些想法在此时,随便抛出一条都太过惊世骇俗,我担心莫三一时接受不了,所以暂时没有跟他说。
不过我相信,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商人,一定也有想要改变自己社会地位的理想,而这个理想则是要我慢慢为他灌输的。
而动乱的年代正是变革的最好时机,我要将这个理想亲自贯彻,到时候,即便江南江北对立,以先进的思想去结束陈旧腐败的统治,看似也将是水到渠成的了。
莫三也是个极聪明的人,也是一个极为圆滑的人,他心中一边默记,一边说道:“嗯,大哥这辈子最服的就是三弟你这长远的眼光,你为了天下百姓,能够有这种决心,大哥自然也要向你看齐。”
“呵呵……我与君共勉。”
我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真诚,我想起当年事,却真是年少轻狂,当年汉水江边走马章台,又几曾想过如今我们也会成为,几乎可以改变天下大势格局的新势力。
腊月二十三,进了年关,我们一家人团坐在洛阳吃了顿年饭。
今年变化是,添了五个小家伙,还有柯公公、冯铁匠和我们一起过年,少了郭伯伯和小龙女、满满丫头。
家国皆有巨变,悲喜最甚的当是柯公公,有一个亲人离自己而去,同时还是白头人送黑发人,这种悲痛,我这个年纪的人是很难理解的。
喜的是,中原恢复在望,驱除鞑虏是他毕生的理想,只要是汉人的江山,姓不姓宋他却是不管。
现在他也算孙儿满堂了,看到了郭靖的一双小儿女茁壮成长,不到一岁,就能咿咿呀呀的喊他公公了,喜得他合不拢嘴来。
芙儿也有了女儿,蕊婷丫头眉眼间依稀似我,小嘴儿和下巴却有她外婆的模子,说是我们的孩子,只怕信的人更多一些。
芙儿那天之后也没有再问我那件事,但是她眼神中多了一些忧郁,让我几次都忍不住想向她坦诚其事,但是却还是忍住了。
大家高高兴兴的吃了顿团圆饭,冯师叔腿脚见好,因为还在恢复期间,给他贴了禁酒令,他也只能看着柯公公喝。
柯公公三蒸的曲酒他喝了一斤多,牛劲上来谁劝了也不听,没醉死就算是好的……
找家人送走了他俩。
因为还有公事要处理,我吩咐妻子们回“屋”等我。
所谓的“屋”是我们攻破南阳之时,缴获的一顶奢华的厚绒毡帐。
蓉儿是识货的,知道这是蒙古最高等级的毡帐,仅次于可汗的金帐。
帐幕能容纳二三十人,其内部装饰华美,不但有雕梁画栋,最为珍贵的是地上铺的地毯,都是漠北最为凶猛的白熊的皮毛。
用熊皮铺满一个几十见方的大帐,岂可谓不奢华?
这熊皮不但抚摸上去细腻柔软,而且冬天保暖效果也极佳,这样的好东西,自然没人敢和我争了。
而今,我的宝贝儿们身体都见大好,所以趁着今天高兴,我们就玩闹一晚,但也不是开荒淫的无遮大会,只不过大家可以在一起躺着、坐着,过年好好亲近下。
我抱了一坛子酒进了书房,看到有两个人坐在阴暗处,我叫了声:“爹,您来了?”
那个高大的汉子从角落中走出,却是欧阳锋。
那晚在慎县,他将我打伤,却见我没有怨他的意思,人老多情的他记得我几个月对他的孝顺,也再下不了手了。
只是跟我说,他还有事要办,与我定了一年之约,却不想他晚了八个月才来。
另一个人出来,我却是吃了一惊,来人却是完颜萍……“你们?”我放下酒坛子问道,我怕一个不留神把酒洒了。
“你干娘……”欧阳锋平静的答道。
啪……我左手的两个酒盅还是落在了地上,摔得粉碎。搞笑了吧,干娘?
完颜萍看我的眼神中,少了分怨恨,却多了分漠视,只是转而看向干爹的时候,才多了一份温柔。
我心中好笑,憋红了脸,拱手笑道:“恭喜干爹,恭喜干娘!”
欧阳老爹莞尔一笑,完颜萍则有些羞涩,看向我的眼神也友善了些。老头伸出右手来道:“贺礼呢?”
我笑道:“过年应该老子给儿子发压岁钱,怎么您还来找我要贺仪啊?”
欧阳锋大嘴一咧道:
“少废话,我那点家底都给你小子了,现在穷的叮当响,还不该你小子还债了?”
我小声嘀咕道:“你还愁没钱呢?随便去哪家转一圈不就有了。”我一边嘀咕着,手却没停,到暗格中去取宝箱。
欧阳锋咧嘴笑道:“爹这不就是来转一圈的嘛。”
我将整只箱子搬到他面前打开道:“不够再说!”钱我多,反正是孝敬老爹的,我倒也不吝啬。
欧阳锋见箱子中珍珠、翡翠、玛瑙都有,还有半箱黄金,点点头道:“暂时够了。”
说着还取了一支发簪,替完颜萍别在了发髻上,看的出来,这对儿老夫少妻,还是蛮幸福的。
老爹看上去还是五十岁中年人的样子,算得上是驻颜有术了,即便这样也算是天苍苍、野茫茫,一树梨花压海棠啊,我内心淫荡的笑道,但是不想吃蛤蟆功的我,面上则是不敢露出一丝半点的不敬之意。
我把他请到上座,跪在地下给他恭敬磕了个头道:“孩儿给爹爹拜年了。”
“呵呵,起来吧。”
欧阳锋扭了头,对我挥挥手道。
我见欧阳老爹如此,却不知是不是把他感动的快要热泪盈眶了。
一旁的完颜萍倒是还识相,看我踌躇半天,对我说了句:“咱俩免了吧。”
问起他们这两年来的际遇,欧阳老爹则打开了话匣子,“那日和你分别,我遇见了厨子老弟,因为你身上有伤,吩咐他照顾你一程。”
我点点头,原来人厨子是看在了老爹的面子上,才一路护送自己回临安的。
欧阳锋继续道:“他见你遇到官差,心想你有官面的身份,就借机闪人了。爹爹我向北,想去中都祭扫下克儿的墓,没想到在路上遇到雷霆刀那小子,对萍儿心怀不轨,言语间说他为了要刺杀你,损失了两名师弟,让萍儿补偿他。”
说着看了看完颜萍,牵着她的手说道:“我原先在随完颜往西行的时候见过萍儿,也算是故人,就救了她,然后我们就成亲了。”
我心想,是她色诱你,让你来杀我吧……我稍稍起了戒备之心。
完颜萍看我神色,知道我猜到了,哼了一声没说什么。
欧阳老爹哈哈笑道:“傻小子,爹爹要是连她都劝不服,岂不是丢了字号,毕竟她爹现在也没事,我们把他救出来了。”
我这才醒悟,一拍脑门,妈的,忘了欧阳克是谁儿子了……
心想这才是完颜萍对我态度转变的原因。
一个金国的末代皇帝也成不了什么气候,让他苟延残喘吧。
“老爹,你是来劝我帮他复国的?”
欧阳锋摇摇头道:“完颜活得明白,知道就算这个江山打下来,也不是他金国的江山了,所以他决定退隐。”
我点点头,这个完颜守绪虽然不是个好皇帝,但也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,不然别说劝不了我,就连我这个自私成性的干爹他也说不服。
欧阳老爹继续说道:“这一年多,我们四处游玩,日子也还舒心,看在乖儿子这么孝顺的份上,就把我们探到的一个消息告诉你吧。”
“嗯,您说。”我让他继续说。
“你被西北的一个大派盯上了。”欧阳锋郑重的对我说道。
“魔门?已经被我灭了。”我笑道,同时心里松了口气。
“不是,我也知道魔门已经被你灭掉,但是爹爹回白驼山之时,见到有人打听你的事。我听你说起天山童姥和逍遥派,一时好奇,就和萍儿上了天山,发现缥缈峰上真有这么一座灵鹫宫,我还跟灵鹫宫的主人交了手。”
“爹你和灵鹫宫主动起手了?”我有些为他担心,也有些难以抑制澎湃的心情,堪比天山童姥的人物,会是什么样子?
欧阳锋解开衣襟,他左胸上露出一枚深陷胸骨的掌印。
“灵鹫宫主九天玄女冷芳魂……果然名不虚传,耻辱的是,我居然没有接住她一招……她没有杀我,自然是向你示威,你要小心……”完颜萍顾不得我在旁,拽着老爹的胳膊抽泣出声来。
我吃了一惊,赶紧替他把脉,才发现他居然八脉俱废,不但膻中气海被打的支离破碎,想来丹田也受了重创,心脉断了大半,不但形同于一个废人,就连他能活到现在,都是一个奇迹。
我这才明白,怨不得他们一路回来这么落魄,还要伸手问我要钱,原来他这箱财物是替完颜萍预备的,另外居然还有托孤之意。
“过儿啊。爹,不行了,我死后,帮我好好照顾你干娘,像待我一样对她,这是爹最后的一点要求了。”
他嘴角忍不住的往外溢出鲜血,轻喘着说道。
完颜萍则哭得更厉害了。
“萍儿,如果你不想在这儿,就带着这箱宝贝回去找你爹,好好再找个人过日子……”
“不,我……锋郎……别撇下我。”完颜萍泣诉。
我眼中也有些湿润了,心说老爹也确是个至情至性的人,原本对完颜萍的一点偏见也渐渐消解。
我反倒不像老爹那么绝望,从怀里掏药瓶笑道:“没事,爹,你死不的。”
这颗是当时郭伯伯没咽下去的那粒生生造化丹,有它在只要没断气就有救,我连着瓶子一起递给了老爹。
他接过闻了闻道:“这是?”
我微笑不语,心道他真是用毒用药的大行家,一眼看出此药的不凡。
他颤声道:“生生造化丹?”
我点点头,劝道:“您赶快服了,可保性命无忧。”
他大喜,当即吞服。我没敢跟他说,这是从哪抠出来的……看他吞服下去,我也运功帮他化开药劲。
过了许久,我们同时散功,我也虚耗了不少内力助他,需要调匀气息,欧阳老爹睁开眼,精光闪现,忽然大笑道:“哈哈……儿子,爹终于想通了!”
“锋郎,你好些了吗?”完颜萍不知道生生造化丹是什么药,也不敢碰他的伤口,但是依然十分焦急的问道。
“萍儿,你放心,我死不了了。”老爹这次死里逃生,也不禁感慨万千。“没想到,你小子居然能有这种起死回生的宝贝……”
我苦笑道:“就这么一粒,多了也没有了,剩下的外伤,还需要好好调养。对了,老爹,你刚才说什么想通了?”
欧阳锋心情大好,牵着他媳妇儿的手笑看着我不说话。
我见他如此高兴,隐约间悟到了些什么,仔细想了想,忍不住笑道:“丹田内息,散于四肢,膻中之气,分注八脉。恭喜您解开这个谜团,算是把这门功夫给圆了起来。”
欧阳老爹心情大好,没想到自己被那个老妖婆子打的武功尽废、命悬一线,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散去了一身功力,却是老妖婆变相的帮自己度过了最难的一个关口。
“等我功力恢复了,一定要好好的报答她这份恩情。”欧阳老爹阴阴的说道。
我不放心道:“老爹,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,我听说逍遥派武功非同小可,都是旷古烁今的奇功,我们还要从长计议。毕竟,您现在也有了牵挂,千万别鲁莽行事啊。”
我挪揄的看着“干娘”笑道,却把完颜萍挤兑的一个大红脸,跺跺脚跑到一边坐着去了。
我和老爹相视而笑,他说道:“好!那我就住下来养伤,如果她们来找你,我也正好讨回公道。”
我笑道:“这没问题,到时候咱们爷俩齐上阵,我管打,你管吸,来一个,杀一个;来两个,宰一对儿。”
欧阳锋听了颇为心动,自己虽然脱了死劫,但是恢复能否恢复巅峰状态,何时能恢复,都是未知数。
如果有我帮他找高手做鼎炉,相信进度会加快很多,于是点头应承我。
我将身上的血参丸、镇心理气丸和自己泡的芝仙酒都分了些给老爹。
他拿着药酒闻了闻,跟我两个人都发出了男人才懂的笑声,“嘿嘿……乖儿子,爹没白疼你。”
我笑道:“爹你可悠着点儿,这药酒大补,有四百年的灵芝、苍山烙铁头蛇胆、野山参、你给的苁蓉王、枸杞……”
“那可是好东西,这四百年灵芝和烙铁头蛇胆,确是可遇不可求。”我们不禁交流起心得来。
“您这些日子可悠着点儿……”我笑容有些古怪,但是还是调侃了一句道。
“滚吧,臭小子。”
正事儿没办,但是我总算心头一块儿大石落了地。我邀请老爹一起到华帐小坐,老爹夫妇也很高兴的答应了邀请。
我们三个人回来的时候,我的妻妾们正在打马吊,小绿已经嫁人了,孩子们都让各自的奶妈带去睡了,她们玩的兴高采烈,就等我回来了。
老爹知道自己儿媳妇多,却没想到她们个个仙子国色,“干娘”完颜萍也阵阵侧目,似乎质疑我是否有这么大的魅力。
我的媳妇儿们一见欧阳老爹,神色都极为不自然,特别是蓉儿。
不过等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,她们也都慢慢释怀了,又见这对儿老夫少妻的配搭很是有趣,防备之心也渐渐淡了。
除了蓉儿以外,其他人都不知道欧阳锋到底是怎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。
老爹忽然“哈”的对着蓉儿打出一拳,虽然劲力全无,出拳的角度则极为刁钻,正是他的得意的灵蛇拳。
芙儿急忙想要抽剑护卫娘亲,让我拦下了,示意不要紧。
蓉儿一笑,心道来得好,以箸代剑,拧身避过这一拳,箸筷歪歪斜斜的,却碰到了老爹臂上的肩贞穴。
老爹一招失手,招式再变,手腕下坠,用了一个“白蛇吐信”拍向蓉儿的小腹。蓉儿的箸筷却更快,正好撞在老爹的风池穴上。
两招一过,高下立判,老爹叹道:“丫头,你功力增进了许多。”
蓉儿微笑道:“老毒物,你确实有伤……”她心里却在担心,不知道这打伤老毒物的高手究竟是何人。
“姓郭的那傻小子呢?”老爹左右看看,倒是颇为想念郭靖这守信用的傻小子。
一句话问的所有人都黯然了。我低声跟他说道:“郭伯伯去世了。”
老爹默然,但是转头看了蓉儿一眼,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。
提到了难过的话题,大家自然早早的就散了,不过大家对欧阳老爹的戒备显然而已小了许多。
送老爹夫妻和蓉儿回房休息,我才回到华帐。
好久没有和宝贝儿们聊天了,今晚上却是我左手边躺着三娘、右手边躺着晴儿,肚子上靠了芙儿和无双,如是和瑛儿则喜滋滋儿的搂着我的大腿,还有女色狼不时的性骚扰着我的小弟弟,让我不由感叹:后宫佳丽三千人,铁杵磨成绣花针。
好,惹我,我忍了,都说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,我惹不起你们所有人,等你们落单了,还不都得雌伏于我胯下。
一个人摸我也就算了,一群女色狼摸我……
这简直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。
新春将至,但是这帐内的春意似乎来的更早些,人说众人拾柴火焰高,我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高涨的欲火,把六个宝贝儿全部扒光,一个也没放过的轮了个遍。
当我把久旷的芙儿、无双和如是,侍候的服服帖帖的,每人都咿咿呀呀的得到了三次以上酣畅淋漓的高潮,心满意足的相拥睡去。
而剩下了三娘、初晴和瑛儿面对我全开的马力。
三娘运起素女功和补天术,还想和我一争长短,但是她忘记了我是遇强则强的,洞玄子三十六手出手毫不留情,变幻十几招,让观战的初晴和瑛儿,看我两个如龙凤齐鸣般上下纷飞,都看的心惊不已。
三娘确实是个好对手,但是她败了,被我按倒在地毯上一顿狂抽猛干,第五次泄了身,再也爬不起身来应战了,我也第二次将浓精灌入她紧实的蜜壶中。
我心中暗赞一声,三娘的技巧已经掌握纯熟,而且身怀重峦叠嶂的名器与补天奇术相助,或许只有蓉儿那更完美的龙珠春水才能全面超越她。
尽管如此,她依然是我挚爱的人儿,我亲吻了她的樱唇,替她盖好薄毯,看她微笑着闭眼入睡,才转向我的下一个目标。
晴儿和瑛儿自知不是敌手,但是又不甘就此投降,于是决定携手壮胆,最后还是双双苦求我饶了她们,而晴儿更是无耻的倒戈了,帮我抱着瑛儿,并且把她的双腿高高抬起,由得我半跪着一阵疾风暴雨的抽送,把爽得说胡话的淫词浪语的瑛儿,送上了九霄的云端。
我当然不会就此放过晴儿这个小叛徒,她最终被我操的泣涕齐流,失神的倒在地毯上微微喘息呻吟,下身美穴里汩汩流出大量精液和淫水的混合液体,显得无比的淫靡。
芙蓉帐暖,春宵苦短,眼见东方之际白,我起身来活动活动腰腿,心道挑灯夜战一宿还真不是一般的累。
强壮如我,完成夜御六女的壮举,也要稍微进补一下了。
我踩踩脚下,忽然发现,这熊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,防水、防皱!
这样折腾法,居然都没有搓坏,也没有被水渍粘连在一起,但是转念一想:上面……
算了,眼不见为净,回头找下人好好清洗下。
我起身洗漱一番,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邋遢,简单穿戴好,向厨房走去,却不想和蓉儿不期而遇。
她看到我一脸憔悴的走来,有些好笑的问道:“又一夜没睡啊?”
“嗯,你闺女儿带头,摸的我火大,都被我摆平了。”
我笑着就要搂我的宝贝儿。
蓉儿见我使坏,用手肘支了我一下道:“别闹,有下人看着呢。”
我摸摸鼻子说道:“怕什么,他们还有谁敢嚼我的舌头。”
我战场上杀人如麻是尽人皆知的,虽然我杀敌人居多,但是一般下人串我闲话也要掂量下,自己到底长了几颗脑袋。
蓉儿一笑道:
“好了,大过年的这么大的杀气,来,早起喝碗桂花百合粥。”
我一想也是,我这跟谁制气呢,也没人得罪我,接过瓷碗,抿了一口。
不愧是蓉儿精心烹制的佳肴,我不由得赞道:“百合甜、香、酥、糯,莲藕筋道、香甜而不柴,不但润肺止咳,还能宁心安神,滋阴补肾。佐之桂花的幽香、枸杞的嫩滑、稻米的细腻、粳米的滋补,外加一点冰糖吊鲜,堪称火候上佳,色香味俱全的精心之作。这么好的东西,我少喝点,给芙儿、如是她们留点。”
蓉儿见我这么知情识趣,微笑着道:“还有好多呢,放心吧。”
她取过为我蒸好的一屉小笼包,然后她才皱眉道:“你啊,真是胡闹,说了你多少次,都不听我的,一点都不知道节制。”
我嘿嘿一笑,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或许还是有些憔悴,不是操劳了一夜,肚子饿得慌,我也不会一大早跑出来找食儿。
我一边往嘴里填着包子,一边说道:“无碍的,一会儿我们再去探探关吧,等打下长安,我们去骊山,去华清池泡泡温泉,坐看冬雪,清泉沥身,那绝对是别有一番情趣。”
我笑着许诺道。
蓉儿微笑着看我狼吞虎咽,一边在我身后帮我整理发髻,眼中却出现了一丝忧色,似乎对我的急功近利有些担忧。
我忽然醒悟,这罐子粥,少说也熬了三个时辰,难道,蓉儿也是一晚没睡,守在这里给我们熬粥?
“蓉儿,你一夜没休息吗?”说这话,我心里不禁有些难受,原来她也是度过了一个无眠之夜。
“没,也是睡不着。最近发生太多、太多的事儿,心里总觉得不太真实。”她眼眶红红的,我知道,年节的气氛下,她又想起了郭伯伯。
我搂着她劝道:“不哭了,郭伯伯虽然去了,但是我还在呢,我会比他更体贴,更疼你。还有,我们的孩子们不也一天天茁壮成长起来了吗?”
虽然提到孩子们的时候,蓉儿心情好了些,但是她还是有些伤感。
郭靖虽然不解风情,但是至少每晚上都会陪在她身边,而现在,她却要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,心里不禁有些委屈。
“别提靖哥哥。”她忍不住对我摇头说道。
我以为她猜疑我是有意害死郭伯伯,赶紧解释道:“莫非你认为我能闪到郭伯伯遇害而不救他?”
我一次在千军中把他背出来,一次在万马从中替他偷解药,我想我也算是尽力了,如果蓉儿还对我有所怀疑,我真要冤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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